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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房哲鏞進入那扇不顯眼的老舊鐵門後,便一路循著螺旋而下的旋梯往下走。

  
  室內的燈光昏晦至極,酒紅色的色調以及從腳下傳來的地毯觸感,交織出一股令人躁亂的感覺。房哲鏞身著筆挺西裝,帶點稚氣的臉龐漸漸地蒙上一層不耐。他皺起眉,深呼吸一口氣,卻嗅得陳舊牆紙傳來的霉味。
  
  他差一點就要吐了,在那之前他趕緊摀著嘴忍了下來,然後繼續走下彷彿永無止盡的旋梯。
  
  就像是被漩渦給吸捲而入似的,房哲鏞雖然覺得很難受,卻無能為力,只能任憑自己往下墜。
  
  旋梯的盡頭還有另一扇門,這一次他暫停了許久,才終於推開那扇有些鈍重的鐵門。
  
  
  門後,是一個令人更加躁煩不堪,卻根本不能抵擋的淫靡世界。
  
  
  ※
  
  
  房哲鏞跟朴相鉉很久沒見了,自從朴相鉉無預警地長期缺課,以致被退學之後。
  
  從那之後,房哲鏞透過種種管道四方打聽,才費盡萬難地找到了朴相鉉的行蹤。他根本沒想過,原本還跟他在學校裡嘻笑打鬧,那個每天都能輕易見到面的朴相鉉,竟然會讓他如此苦尋將近八年之久。
  
  更諷刺的是,朴相鉉根本沒離開過首爾。
  
  手裡那張寫著簡單情報的便條紙,早已被房哲鏞捏得皺爛。他的心裡滿是不甘。
  
  
  ※
  
  
  這裡沒人知道朴相鉉是誰,但提起「Thunder」這個名字,懂門路的人就會露出會心的笑容。
  
  
  Thunder,是地下世界的王。
  
  
  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,宛如急襲的旋風似地出現後,隨即就瓦解了一般人對於地下行業的認知。
  
  他的身上同時揉合了男人的精壯體魄與女人的妖媚姿色──這是一個很可怕卻極其誘人的特質。就像他的名字一樣,Thunder的出現簡直如雷一般劈碎了所有人的理智。不管是男人或女人,都渴望著他的恩寵。
  
  如果能得到與Thunder纏綿的機會,就算要人以靈魂交換也不足為惜──當地甚至繪聲繪影地出現了諸如此類的傳說。
  
  
  ※
  
  
  房哲鏞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朴相鉉。
  
  他被撲鼻而來的濃烈酒精味和淫靡腥羶味惹得頭疼不已,但就算如此,他還是忍著所有難受的氣氛,將眼前的景象全數烙進心裡。
  
  前方有一個小舞台,朴相鉉在燈光的投射下顯得閃閃發光,雪白的肌膚從曝露的衣裳中延伸而出,宛如蛇一般蜿蜒至他身下的男人。以指尖輕挑,再以勾勒了細長眼線的雙眸審視。
  
  台上的男人簡直要瘋了,他微微地顫動著,卻像被朴相鉉緊緊鎖牢一般不敢輕舉妄動。台下的觀眾則鼓譟不堪,全部的人都帶著充斥了慾望的吐息。
  
  就像是難敵眾望似的,朴相鉉轉過頭,輕輕用眼神掃視了全場,讓所有激昂的人們都像待宰的牲畜般安靜下來。
  
  遠遠站在門邊的房哲鏞覺得朴相鉉一定不會看見他。
  
  可是,當朴相鉉揚起嘴角,用塗上紅色唇膏的雙唇綻出輕鄙的微笑時,房哲鏞卻覺得那個眼神完完全全就是衝著他來的。
  
  那或許只是自己被氣氛迷亂所造成的錯覺。
  
  房哲鏞試圖這麼想,卻忍不住體內本能的衝動,差一點就要迎上前去了。發現自己就要變成行屍走肉的前一刻,房哲鏞連忙拉緊了韁繩,努力讓自己待在原地不動。
  
  汨汨而出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西裝襯衫,沾黏的觸感令他幾乎要窒息。
  
  在微笑之後,朴相鉉壓下身,與台上的男人當眾交合了起來。
  
  這不合常理的景象竟讓全場一片鬧騰,房哲鏞震驚地愣在原地,眼睜睜地看著被慾望擺佈的朴相鉉的側臉。
  
  他想起學生時代,露出小巧虎牙、彎起清澈雙眸微笑的朴相鉉,卻覺得那個模樣已經遠遠地被拋棄在某個地方了。眼前的朴相鉉體內,只徒留那個名為「Thunder」的迷幻靈魂。
  
  在舞台上的兩人達到高潮之前,房哲鏞早已按耐不住翻騰的反胃感,在骯髒的廁所內嘔出了穢物。

 

 

  【待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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